香椿与臭椿不是冤家不聚头

子梵梅

天下难找到一对小冤家,像香椿和臭椿般长得如此像孪生兄弟。多少人纠结于它俩的长相,怕炒菜时把臭椿当作香椿打到鸡蛋里。不知道它们为什么非得长这么像,但它们想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才不管你。

在香椿和臭椿的分类上,植物分类学家耍个性了,死活不肯把这一香一臭归入椿树这一个门下,而是把它们各自独立出去,成为毫不相干的两个家族:香椿归楝科香椿属,臭椿归苦木科臭椿属,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臭椿可以叫椿树,香椿却不想叫椿树:“这是对香椿的污蔑,要叫椿树你们叫去,它跟香椿没关系。”

两种不相干的植物可以长得酷似,两个“相干”的人也可能毫无共同点。我暗自猜度香椿和臭椿上辈子是亲人,但分类学家却决定了它们的生离死别。

气味

香椿最著名的是它的香,就好像臭椿名声昭著的臭。有一天我走在紫竹院,诗人莫非摘了一片臭椿让我闻,他说这东西奇臭无比。我放在鼻子底下嗅——香啊!不敢说,再嗅,还是香。莫非大不解,说你怎么把臭当作香。那时我还没闻过香椿,怕是因为没有对比之故,就去找香椿闻,只是觉得香气没有臭椿那么浓郁而已,属于清香。

我的嗅觉出问题了吗?不。气味约定俗成,否则还不乱了套。但气味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个体差异,比如有人觉得夜来香臭不可闻,有人觉得臭豆腐香气扑鼻。对我来说,并非“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实在觉得臭椿被“妖魔化”了,充其量只是香得不一样、香得“无比臭”而已。

这似乎有点儿悖论,可是也并非我一人说臭椿香。后来我记起来,当第一次知道那蹲在地上的小丛苗叫臭椿时,我吓了一跳。小时候在老家,这种树为牛羊所不食,我们都叫它臭草,用手一捋,大家也都说臭。

叶子和树皮

除了气味,难道外表就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吗?看看它们的叶子和树皮吧。

看羽状叶最后一对(片)。得有耐心,定定地看上几片或十几片,基本上能得出一个结论:偶数是香椿,奇数是臭椿。也有看错的时候,因为不是所有的臭椿羽状叶都会在尾巴出现孤单的一片。好几次我站在臭椿树下数叶片,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奇数叶,颇为沮丧,以后就不太喜欢用奇数叶、偶数叶来判断香椿臭椿了。

虽然数叶子不很靠谱,但看叶痕切面的维管束数量却很准确。把叶片摘下来,数一数维管束的个头,香椿5个,臭椿9个,这个错不了。

最终说服我承认它们是两家人,是在见到树皮以后:它们的长相酷似双胞胎,皮肤却判若云泥。苦命的、没人理睬的臭椿偏生就坚实光滑,而被人追捧的香椿却皮肤干裂粗糙,呈现出让人心疼的条裂状。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有一年春天,皇帝出行散心,来到一乡间农户。农妇没有东西招待皇上,着急中做了一盘“香椿炒鸡蛋”。没想到皇上吃后连连叫好,还亲自到屋后给香椿授匾,结果认错了,把匾挂到臭椿身上。臭椿高兴极了,旁边的香椿却愤怒不已,气得树皮都裂了。故事有点无厘头,但看树皮却是区分香椿和臭椿最可靠的办法。

果和花

要是挨到结果期,就好区分了。香椿的果实是木质的蒴果,将熟未熟时如含笑花一般,成熟后则像一朵笑逐颜开的木兰花,仿佛古代女子头上的玉簪。臭椿是翅果,古人叫它“凤眼子”,可见有多漂亮,远看恰似满树花开,乍一看还以为是栾树。

说了那么多,一直没提它们的花。明代诗人屠本畯写有一首《香椿》诗,开头两句是“香椿香椿无生花,叶娇枝嫩成杈丫”。诗人以为香椿不开花,他是没细看。香椿开花是很热闹的,只是花期很短,花朵又藏在繁密的枝叶里,少有人注意而已。臭椿开花则很隆重,花团锦簇,重重地压着枝头。

假如香椿、臭椿还在小苗时,既无花又无果,也没有明显的树干,就有些难辨了。

各有其好

在我生活的南方,除了上菜馆,自家是吃不到香椿的。南边多臭椿,偏北地区才有香椿树,才有香椿芽可吃。臭椿贫贱,瘠薄的土壤也活得乐不思蜀;香椿比较挑地儿,得家底稍稍殷实才能养活它。这样想来也就释怀了,活该它们两种命运,不得不分家单过。

臭椿的果实是药材,中药铺抽屉里的樗树子、樗荚、臭椿子、凤眼子、凤眼草都是它,是它的处方名,其味苦、涩,性凉,能清热燥湿、止痢、止血。椿皮——臭椿的根皮或树皮,也是药材,与果实的作用相似,是常用的收涩药。《日华子本草》载:“主女子血崩,产后血不止,赤带,肠风泻血不住,肠滑泄,缩小便。”《新修本草》中则载:“椿木叶,味苦有毒,主洗疮疥,风疽,水煮叶汁调之。皮主甘?。”

香椿虽没有这般药效,但它木材珍贵,欧洲人将香椿树称为“中国桃花心木”。

香椿与臭椿,可谓各有其好,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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