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坝美的老马

（外二首）

徐煌辉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一座山都压在你身上

你低头喘气

呼出的云雾塞满了山谷

当我第一次撞见你的眼睛

道路和群山生出了重影

一百条路一千只鸟一万座山

唯独不见你的身影

马蹄如锤

敲碎了比岩石还硬的心

我在心底使劲喊:

“不能再多了，再多一根发，

山河都会崩塌！”

短短两千米

每向前挪一步

心就向深渊靠近一步

为何总看不到山谷中的浪

只因浑浊的泪和马鬃

遮住了我的眼睛

最后一脚踩下去

老马踩到了夕阳的肋骨

天空和山谷里

都是带血的鳞片

坝美的暗河

当我的身躯麻木着

它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且坚如磐石

有一丝光灌入

在我的身体里生根开花

最后结出洁白的玉

苏醒的部分长出翅膀

向着高处攀登拔节

沉睡的部分依然在低处

用泪水洗净尘土

当我走出长长的暗河

雄鸡那一声响亮的长啼

惊醒了最后一节盲肠

巨榕

云可以出走

水可以出走

唯独这棵榕树不能

它是坝美的手和脚

更是坝美的心

将手扣进天空中

将月亮抓瘦

将脚探入大地中

将枯木抓绿

我们在榕树下手拉着手

默视对方

相互灌输互相倾注

爱让我们成为彼此

叶子舒展花朵轻绽

有风吹开树叶的间隙

我们看到了遮蔽已久的光亮

坝美是一棵巨榕

我们坐在它的庇荫下

当我们快要走出坝美

一团云带着清冷的雨水赶来

它是否就是我们刚刚长出的枝叶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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